【叶皓】新世界（三）
嘉世篇（3）
叶修来找刘皓时，刘皓居然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衣，要睡觉了。叶修问：“这么早，能睡得着？” 刘皓脸色阴沉地堵着门口，说：“我今天不想听你训我。” 叶修挑眉，敢正面硬杠了，看来是气得不轻。他笑了笑，说：“我不是来训你的，我是来问你个事。” 刘皓依旧阴沉着脸，问：“什么事？”叶修不以为意，压低声音说：“你在怕什么？” 刘皓脸色大变，向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叶修走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上，施施然走到椅子边坐下，招招手，说：“过来，坐下聊。” 刘皓却一步蹿到叶修身边，呼吸急促地问：“到底想说什么？” 叶修平静地问：“刘皓，你没发现你现在很焦躁吗？你为什么焦躁，就是你为什么害怕。” 刘皓踉跄了一下，坐在床边，过了半晌才开口：“叶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能改变呢？”
叶修柔声说：“我知道，你最近的技术、意识都有了提升，明显比之前专注多了。” 刘皓摇头，说：“可是没有用，一切还是没有改变，无论我怎么努力，我也告诉贺铭他们了在场上配合你，可是还是不能赢。” 叶修有些怜悯地看着刘皓，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苹果说：“打个比方吧，这块地已经不适合种苹果了，老板已经打算改种梨了，你无论再怎么给苹果施肥，苹果也不会再长大了，老板也不会留苹果了。” 刘皓呆呆听着，半晌才问：“那你还是要离开了？” 叶修无奈地笑笑，说：“我也舍不得，但是该放手时则要放手，我对于现在的嘉世，不再是助力，而是阻力，我离开，对谁都好。”
刘皓心里一阵阵发冷，他不是怕叶修离开，而是在他做了诸多努力后，仍不能改变结局，一切都是按照梦中的轨迹发展着。难道自己仍然会像梦中一样辗转流浪，最后声名狼藉？最后叶修也一样会死在他弟弟的订婚宴上？刘皓越想越心寒，那种诡异的真实感又出现了，惊慌恐惧交织成了一种无力感，他开始质疑，究竟哪一个才是梦境。
叶修立即感觉到了刘皓的不对劲，刘皓的神色从焦躁为成惊慌，脸色也愈发地苍白，有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渗出。他拍着刘皓腿，轻声呼唤：“刘皓，刘皓。” 刘皓如梦初醒，下意识抓住叶修的手。叶修的手干燥温暖，刘皓死死地攥住，似乎这样能从中吸取一些力量。叶修发现刘皓的手就好那天一样冰凉，他看着刘皓，认真地问：“刘皓，你在怕什么？” 刘皓内心当中在不停地交战，说还是不说？叶修没有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把手抽回来，任由刘皓越攥越紧。
几分钟后，刘皓终于颤抖着开口：“叶哥，我梦见了未来。” 叶修明显愣了一下，这是什么神展开？有那么一瞬，叶修都以为刘皓在耍他，但他仍然保持冷静，问：“什么样的未来。” 刘皓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说：“我梦见你离开嘉世，退役，又复出，然后夺冠，然后，然后，你被人杀了。” 叶修有些哭笑不得，这么一个梦就叫梦见了未来，还被吓成这样，他沉吟了一下，觉得刘皓肯定还是有事情没说出来，否则就因为这样一个梦被吓得濒临崩溃，刘皓也走不到今天。刘皓看他沉默不语，以为他不信，压低声音说：“你不叫叶秋，你叫叶修，你现在用的是你弟弟的名子，等你复出后，你就会改回自己原名。” 叶修猛然抬头，双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逼视着刘皓。刘皓从来没见这叶修这样的神情，吓得僵住了，叶修心中也是震惊万分，这个秘密除了苏沐橙就没有人知道了，连陶轩都只是隐约知道他因为玩游戏与家里不和所以从不回家，但更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可是这件事突然从刘皓口中说出，确实让他吃惊。很快，叶修就镇定下来，问：“这是你梦到的？” 刘皓点头。叶修问：“能把你的梦和我更详细地说一说吗？” 刘皓迟疑了一下，说：“你不能把我当成精神病，想着把我送医院去，你也不能告诉别人。” 叶修点头答应：“今天我们说的话，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刘皓挑着最重要的事情讲了起来。在梦中，之前的事和现在基本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到了第八赛季，叶修被逼退役，嘉世买来孙翔，接手一叶之秋。第十赛季，叶修以散人的身份，带着他的战队重新征战荣耀，取得他荣耀征途中的第四个冠军，再次宣布退役。退役后作为国家队领队，带领中国队参加第一次世邀赛。第十二赛季时，他弟弟，真正的叶秋与一个叫祖充的女孩订婚，但是这场订婚典礼的实际目的却是为了诱捕祖充的师兄，一个非常危险的恐怖分子，利用他对祖充的爱慕，引诱他来破坏订婚宴。事先不知情的祖充亲眼看到自己的师兄被击毙，知道订婚宴的真相后一下子崩溃了，情绪激动的她误杀了叶修，自己也饮枪自尽。
叶修静静听着，却也是越听越心惊，虽然刘皓说的一些细节并不完全符合实际情况，但大体方面却几乎一样。如果说他的身份是因为自己或沐橙不小心泄露了，被刘皓得知了，还勉强可以解释得通，但他的打算，他和苏沐秋的散人号君莫笑，那把千机伞，这些都是刘皓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听完刘皓的话，叶修不置可否，反问：“如果这个梦真的是预见性的，那你怕什么？这不是上天给你开的金手指吗？” 刘皓愣了一下，叶修接着问：“你只说了我在你梦中是什么样？那你自己呢？” 刘皓的脸黑了。叶修看他神情，就知道肯定不好，笑了笑，说：“按你之前的作法，估计没啥好下场吧。” 刘皓觉得不论是梦中的叶修还是眼前的都那么令人讨厌，是啊，他当时光顾着害怕，怎么就没想到利用这个梦改变一些什么事情呢。比如等叶修组织新的战队时他有针对性的捣乱，让叶修不能顺利复出。再比如告诉各个战队叶修的挖人计划，让他招不到队员等等。刘皓不由一阵懊悔。叶修看刘皓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笑得分外欢快。他发现他这个副队其实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不做坏事时。叶修接着说：“你没有把这个梦当成金手指，是因为你也并不相信这个梦是真的；你现在害怕，是因为你发现你努力去做了一些改变，但事情的结局并没有因为你的努力而变化，所以你觉得你自己还是会像在梦中一样落得不好的下场，而我也会死去。”
刘皓吃惊地看着叶修，无法反驳。叶修笑着说：“刘皓我远比你想的了解你。” 刘皓想起在梦中，他用小号偷师后，叶修识破他时说的话：“你忘了你是谁教出来的了？”想起第十赛季自己惨败时叶修对他的评价：彻头彻尾的虚伪。他想起梦中兴欣的牧师安文逸在比赛时出现重大失误后，叶修是如何在媒体前保护他的。现实与梦境交替出现，梦中刘皓的情绪似乎传递了过来，怨恨、不甘、委屈、期盼全部涌了上来。刘皓死死地攥着叶修的手，紧咬着牙，不知是现在自己的还是梦中自己一直在喊：不许哭，不许在叶修面前哭。 刘皓为了把眼泪控制在眼中，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他觉得眼前似真似幻，一阵阵发黑，夹杂着不知是哪个世界的片断，原来他对叶修是如此的怨恨又是如此的向往。
靠！叶修在心里暗骂，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但是没想到刘皓有这么大反应，按照他对刘皓的认知，他的这番话顶多让刘皓大怒，在心里反复骂他，再记上一笔小人账而已。但刘皓此时的反应明显不对啊，叶修仿佛听到啪啪地打脸声。他不顾自己的手被攥得生疼，忙坐在刘皓身边，半抱着刘皓，一边呼唤一边轻拍他的背：“刘皓，放松，放松，呼吸，呼吸。”
过了几分钟，刘皓才渐渐恢复正常。他觉得头晕得厉害，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身上黏呼呼的，几分钟的功夫，居然出了一身冷汗。他剧烈地喘息着，泪水忍不住滚滚而落 ，倒不是什么伤心，纯粹只是控制不住了。那种莫名的伤感与愤怒消失了，刘皓也平静下来，松开了紧攥着叶修的手。叶修悄悄活动了一下又痛又麻的手，让刘皓靠在床头休息，自己去倒了杯水，端给刘皓。刘皓用睡衣袖子胡乱地擦擦脸，理智回归后，第一件事他想找个东西把脸挡住，第二件事想把叶修灭口，就地掩埋，两者皆不可取，他觉得还是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更容易些。
叶修心里也不好受，他有些自责，以刘皓的个性，如果不改变的话，最后肯定是输得很惨，而那个让他输得很惨的人九成九是自己。他本应看出来，刘皓受那个梦影响很大，却忽视了。他接过刘皓的杯子，柔声问：“好点没？” 刘皓不敢抬头，他又羞又气，两人之间一阵尴尬的沉默。
叶修也有些迷惑，自小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他，对一切怪力乱神之事都毫不在意，可是刘皓遇到的已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但他也知道，这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刘皓就算是完了。干咳了几声，叶修说：“这事，不要和第三个人提起了。”刘皓愣了一下，也明白过来，嘟囔道：“我本来连你也不打算告诉的。”
叶修心里突然像蹿过一小阵电流似的酥麻了一下，想了想，说：“你对未来的事全部都知道吗？” 刘皓摇头：“不是，我只知道与我相关的，或者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叶修沉吟了一下，问：“你认识祖充吗？” 刘皓迟疑地回答：“她在梦中是我的青梅马，我们一起长大，但是实际上我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厉害的女孩子，我周围的人里，也没有这样一个大神级别的学霸。” 叶修想了半晌，大概理了一个头绪，刘皓也许真的梦到一些事情，但这些事情并不一定就是所谓的未来，也许是另一个刘皓的生活，大概相当于平行空间吧，至于为什么刘皓会梦见这些，也许是因为他们离得最近，或者相似度最高？叶修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最大。他把这个猜想和刘皓解释了一下，刘皓有些吃惊，他从来没想过这些。
叶修坐在床边，说：“现在没那么害怕了吧。那些并不是你的未来，虽然可能非常的相似，但并不是百分百相同的。” 刘皓问：“可是，事情的发展和梦中基本差不多，无论我怎么样努力都没有改变。” 叶修想了想，说：“这是因为做出的努力还太少啊。只有你一个人做出这样一点点改变，又怎么能看出变化呢？”刘皓恍然：“你的意思是要许多人一起改变，事情的结局才会变化？就是量变引发质变？”“差不多吧。”叶修笑了笑，说：“你看，你梦中梦到的和现实的并不完全一样，说明我们只是两个相似的世界而已。何况，并不是没有一点改变，至少你现在变得更加专注了，这一阵技术和意识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如果你一直这样专注于游戏，将来会打成什么样呢？” 刘皓怔了一下，他想起梦中叶修正式复出后与呼啸的第一次交手，当梦中的刘皓看破了兴欣的意图时，叶修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在梦中的场景中，那是充满嘲讽的，又有几分遗憾，可惜梦中的刘皓没有听出来。而现在叶修和他说的话中却充满了期盼。
刘皓心头一热，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这样一个梦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正在改变，他还来得及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而不用像梦中的刘皓那样痛苦。想到这，他开心起来，连带着看叶修都觉得顺眼了不少。刘皓有些嘚瑟地问：“要不要我把细节告诉你，让你省点事？” 叶修看着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刘皓，笑着说：“不用。”刘皓噎了一下，觉得叶修有点不识好人心。叶修却淡淡说：“你说不说都不能改变我的想法，我并不相信所谓的预言，我只相信自己，不知道不会影响我的计划，知道了也不会动摇我的安排。”刘皓撇嘴，心里却觉得叶修就是这样的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方向。
叶修看刘皓已经没事，说：“睡觉吧，明天上午复盘，下午加训。”“明天周日！” 刘皓生气地说：“今天刚刚比赛完，明天应该放半天假吧。”“呵呵。”叶修冷笑：“今天你的表现自己心里没数吗？” 刘皓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赌气地把被子蒙在头上，翻身面壁生气去了。叶修也不理他，关了灯，出门回寝。
之后的事情和梦中相差无几，孙翔出道，碾压新人墙，成为第七赛季最耀眼的明星。刘皓仍然没有进入全明星，虽然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但是心里还很不是滋味，他有点明白梦中刘皓的选择了。崔立还趁机挑拨，暗示如果叶修被赶走，他就能出头了。刘皓心里却冷笑，赶走叶修，这锅就得由他背了。他私下里暗示贺铭，崔立说的话不要太相信，顾好自己才是主要的，不要卷入到高层的斗争中。贺铭听得半懂不懂。不知道崔立还鼓动了多少人，整个嘉世队的气氛都说不出的诡异，没有人明着和叶修作对，但是叶修说的话却也没有多少人真心去听，到了场上要么各自为政，要么围着刘皓或苏沐橙打，总之就是跟不上叶修的战术安排。刘皓看在眼中，气在心上，私下里说了贺铭几次，贺铭除了嗯嗯答应外，却没有什么改变，最后刘皓也不耐烦了，恶狠狠地说：“贺铭，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事，你自己想想这件事的后果，狡兔死，走狗烹的话你听过吧。” 贺铭也生气，问：“俱乐部决定的事，我们能改变吗？我不做，难道就能好过？崔立能放过我？” 刘皓嘿嘿冷笑：“谁上场比赛不是崔立说了算的，俱乐部要做的事我们也改变不了，但是也不要给人家当枪使，我们打好我们自己的，将来离开嘉世也能有个好下家接着，否则，哼，你懂得。” 贺铭还是有些犹豫，刘皓拍拍他的肩，说：“我们恐怕都得离开，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但是我们不能背着锅走，技术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说完这句话，刘皓愣了一下，呸，这不是叶修说他的嘛，呸呸呸，刘皓在心里猛吐口水。贺铭倒是没有什么怀疑，这种打算的确是刘皓的风格，你们斗你们的，我只要我的好处，在这种人事斗争中，贺铭还是很信任刘皓的。他想了想说：“我明白了，我会在场上尽量配合的，但是你也知道，叶修的要求太高，我并不一定全能做到。” 刘皓撇撇嘴，说：“尽量就好，做不到也是他活该。” 贺铭心中暗自点头，果然还是那个刘副队啊。
嘉世的成绩终于平稳下来，并略有上升，但是他们与叶修脱节太久，叶修的要求他们确实做不到，在战术配合上，也差强人意。反倒是刘皓在不断地进步，虽然仍然达不到叶修要求的专注，但他已不再把人际关系放在第一位。在日常队务当中也不再有意识地孤立叶修。但嘉世的内部的分崩离析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刘皓感觉到了崔立对他的不满，陶轩也暗示了他几次，他表面笑着应承但出了门就抛到脑后。叶修的态度始终没有变化，坚持不露面，不接商业活动，对队员们的要求也一如既往的严格，经常气得刘皓头顶升烟。刘皓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叶修好看。
分离还是到来了，陶轩终于与叶修完全决裂，逼叶修退役。刘皓在叶修要离开的前几天坐立难安。叶修实在看不过眼，在一天训练结束后，把刘皓单独留了下来。叶修问：“刘皓，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刘皓不耐烦地说：“不专注。你能不能换个新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教训我。” 叶修不以为意地笑了，问：“什么时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刘皓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叶修。叶修摇头，说：“你最大的缺点是心态，太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没有坚定的心志，所以不论是在场上还是在场外都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 刘皓愣了一下，他想起自己一向的表现，想起梦中自己的惨败，真的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的心态不好，但是这怪自己吗？还不都是叶修的原因，如果没有叶修他也不至于如此汲汲营营。他狠狠瞪了一眼叶修。叶修挑眉，说：“你不反省自己的问题，又把原因归结在别人的身上。这就是你心态不好的原因，你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刘皓大怒，说：“你从来不出席记者会，什么事都扔给我解决，我要是心志不坚定，早就被那些记者难为死了。希望你以后有了新的队员之后，也什么都别管，把什么都扔给他们去处理，然后你再告诉他们要专注。” 叶修皱眉，说：“刘皓，容易受外界影响与你处不处理队务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你不自信，又不肯正视自己缺点，所以才会更关注其他人的看法。你只想听到赞美，不能容忍批评，只是源于你的不自信。” 刘皓几乎被气得要跳起来了，说：“你他妈的倒是不关注其他人的看法了，所以你现在被赶走了，要走的是你不是我！” 叶修平静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刘皓气冲冲地说：“我和你也道不同！”说完摔门而去。
两人最后的独处竟然这样不欢而散，刘皓回到寝室，心中既愤怒又委屈，他已经努力在调整，在学习如何更专注于游戏本身，而不是它带来的好处。难道这一切，叶修都看不到吗？他想努力去改变，他不想叶修离开。他这几天的焦躁也是因为叶修要离开了，可是从他们开始相识、共事，叶修都一如既往地看不起他。“妈的，老子当初就应该答应崔立，就算将来要背祸，也算出了一口气啊。” 刘皓自怨自艾。叶修看着刘皓的背影也有些无奈，刘皓总是有这种歪曲他话里意思的能力，不过将来应该还会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慢慢来吧。
刘皓循着梦中的记忆，想起叶修即将被逼退役，他咬咬牙，把自己的存款翻了出来，却发现，远远不够叶修的违约金。刘皓冷笑：“活该，你不注意人际关系，现在被人算计了吧，没人能帮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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