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愿偿少年泪（十八）
8.邀请
刘皓又继续了几天白天自己逛，晚上和叶修玩的生活，表示非常开心。他考虑着将来在B市定居的可能，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那点存款，好像勉强购买叶修家的一个卧室。他开始盘算，退役后做什么，要是来B市，可以做游戏主播，不用全国跑，时间还灵活，凭自己的名气和口才还有技术，收入应该没问题，到时自己养房子，叶修养家。他后来知道叶修没什么钱，那些奖金都帮人去了，他觉得总不能让叶修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有自己的房子才像家嘛。刘皓想到这里颇有点志得意满的感觉，他觉得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一想到东风，他又有点蔫了，即使这几天他离叶修这么近，也努力示好，可是叶修仍毫无察觉。
眼看周日就要回去了，刘皓打算周六请叶修吃饭，表示一下谢意。叶修却提出在家吃的要求，刘皓心里既得意又感动，觉得这是叶修对自己厨艺的肯定。两人去了超市，买了些食材，又买了许多特产，带回去给呼啸众人。刘皓自己在厨房奋斗了小半天，终于弄出一桌色香味并不俱全的菜来，叶修倒是表示味道不错，其他都不重要。
刘皓吃惊地看叶修拿出一瓶五粮液，叶修向来是滴酒不沾，即使退役了，也没见过他喝酒，今天却拿出一瓶高度白酒，他陡然升起一种要吃鸿门宴的感觉，而且这宴还是他自己做的。
叶修把酒给刘皓倒上，说：“从老头子那里顺来的，据说是好东西，但是我不喝酒，便宜你了。” 刘皓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知道是好酒，但是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叶修，期期艾艾地问：“叶哥，你不是说职业选手不能喝酒吗？” 叶修笑了笑，说：“我只是说不可以经常喝酒，偶尔喝点是可以的，何况，你平时还少喝了吗？” 刘皓撇撇嘴，无言以对，除去必要的应酬，他以前也确实经常呼朋引伴，吃吃喝喝，但是这种情况近两年已经很少了。他有些羞恼，叶修总有本事把天聊死。罪魁祸首却仍旧笑咪咪地说：“这几年你表现的倒是不错，专心多了。” 刘皓不恼了，叶修的肯定总会让他心花怒放。
叶修是滴酒不能沾的体质，而刘皓虽然常喝酒，但酒量一般，酒品也一般，倒不是说他喝完酒会失德，而是酒后刘皓的伪装能力会下降，会暴露出真实的想法。叶修不想听刘皓经过计算和衡量后的说辞，他想要知道刘皓最真实的想法。吃了饭，刘皓非常自觉地收拾好碗筷，叶修则沏了茶，坐在沙发上等着。刘皓的动作很快，一会就收拾好东西，端着洗好的水果回来了，叶修心里也不由赞叹，果然贤惠。他看了看刘皓的脸色，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五粮液虽然口感绵软，但是后劲却足，现在刘皓脸上一片绯红，眼晴里亮晶晶的。叶修拍拍沙发，说：“过来坐，我们聊一会。”上次两人这样聊天是一年前在刘皓家，那时他正陷入人生最大的危机当中。刘皓乖乖地坐在叶修身边，内心之中小鹿乱撞，几乎就想扑上去。叶修喝了口茶，问：“你明年退役后有什么打算？” 刘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当游戏主播。”叶修笑了笑，说：“这么喜欢玩游戏啊。” 刘皓摇头，说：“不是喜欢，只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好像除了玩游戏也不会别的了。” 叶修说：“谁说你什么都不会，你不玩游戏，当个白领也一定会成功的。更何况，游戏里除了当主播，你也可以选择去当战队经理啊。” 刘皓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叶修，但很快，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他觉得白领也好，战队经理也罢，都不过是叶修在讽刺他之前的钻营。他语气有些冲地说：“叶哥，你有话就直说。” 叶修啧了一声，就知道他想偏了，但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而是转了一个方向，问：“以你的能力，应该有不少战队招揽你吧，为什么不考虑转向管理呢？” 刘皓心里有点委屈，想还不是为了追求你，但又不敢说出来，他也知道当游戏主播并非长久之计，早晚还得再换个工作，可是想在B市快速立住脚，还能和叶修保持亲近的关系，他暂时也找不到其他的工作了。来B市做战队经理，去微草吗？呵呵，微草缺人吗？就算缺，以王杰希对他的评价也不可能让他去吧。叶修看他脸色变得更红了，眼睛滴溜溜地转，却半天不说话，就知道他在想托辞，反而起了好奇心，想到刘皓非常在意粉丝的数量和看法，试探着问：“想当网红？”刘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生怕被误会的样子。叶修既觉得好奇，又觉得好玩，刘皓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索性放弃了，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除了这个没想到别的工作而已。”这种借口落在叶修的眼中，就是欲盖弥彰，但既然刘皓不想说，他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问：“考不考虑来B市工作？”刘皓差点跳了起来，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问：“叶哥，你什么意思？”叶修怎么看怎么觉得刘皓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他笑着问：“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之前就想来B市发展？”这本是一句玩笑，却发现刘皓的耳朵变红了，这是刘皓情绪波动特别厉害的征兆。“嗯？”叶修心里也吃了一惊，难道自己猜中了？叶修这时倒是有点看不懂了，必竟当游戏主播是不用背井离乡的，刘皓是地地道的江南人，选择N市与H市都可以理解，并不需要横跨半个中国来B市。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刘皓含含混混地说：“嗯，之前是想过，因为觉得B市的市场大，客户多。”呵呵，叶修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皓。刘皓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多么蠢的话，一个游戏主播说什么市场大，客户多，网络又不分地域。刘皓一边骂自己蠢，一边躲闪着叶修的目光。叶修倒也没继续追问 ，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刘皓说了出来。
刘皓听完，吃惊地张大了嘴，半天才犹豫地问：“我什么也不会啊。我才高中毕业，怎么能做什么保障工作？” 叶修挑了挑眉，说：“哥初中还没毕业呢，不也一样被赶鸭子上架了吗？” 刘皓摇头，说：“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厉害的。” 刘皓说得真诚而自然，话里满满的敬佩，弄得叶修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咳了一声，说：“谁都是从头学起的，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学，我也可以教你。”这句话让刘皓晃了一下神，不由想起七年前，他刚入选正式队员的时候，叶修也这样说过，“不会的我教你。”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刘皓今天的情绪起伏得特别厉害。刚听到叶修的邀请时，他既不敢相信，又满怀欣喜。可是当他想到自己对叶修的感情时，又满心苦涩。他之前的一切打算，其实都是要在表白成功的基础上才会实施，如果叶修拒绝了，他一定会与叶修断掉所有联系，从彼此的世界中彻底消失，做不成恋人做朋友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永远不可能，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就是今生不见。这也是他不敢轻易表白的原因。可是现在叶修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提出了邀请。如果叶修日后知道了他的心思，会不会后悔邀请他来B市工作呢？这种后悔恐怕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他难堪与绝望。
刘皓的心思千回百转，叶修也是一头雾水，他之前发现刘皓对退役后的生活并没有十分明确的规划，在他的印象里，刘皓既有野心又有手段，同时对权力也有着强烈的欲望，就算继续留在荣耀中，也不会屈居一个游戏主播的位置，去管理战队应该更适合他。而且肯定有不少战队会对他伸出橄榄枝，可是他却只想当一个游戏主播，还是背井离乡来B市当主播。叶修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滋生出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刘皓勉强理清了思绪，他低垂下头，避开叶修的目光，说：“叶哥，这件事很重要，我现在不能决定，要好好考虑一下。” 叶修了然的点头，他本来也没想刘皓能立刻答应，这种决定后半生的事情，肯定要再三斟酌。他柔声说：“这个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刘皓却只是有些苦涩地笑了。叶修迟疑地问：“刘皓，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刘皓沉默了一下，说：“是一件很难决定的事，我需要时间想清楚。这件事弄清楚了，我就可以答复你工作的事了。”“到时，决定权就不在我手里，而是在你手里了。”刘皓在心里补充。叶修沉吟了一下，没有追问，他尊重刘皓的决定。
刘皓松懈下来，只觉得一阵疲倦，头也昏沉沉的。叶修看他昏昏欲睡的样子，难得有点心虚，也有点无奈，心里想这人酒量也没好到哪里。刘皓要是知道叶修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怒吼：老子这是被你吓的。刘皓摇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嘟囔道：“你之前不是最讨厌我到处跑关系吗？还说我不专心，到处钻营，现在又让我去做这些事。” 叶修啧了一声，这是开始翻旧帐了，他也不打算惯着刘皓，说：“以前你是电竞选手，不好好练技术，总想些有的没有，有野心却不专心，想出头又怕吃苦，我不说你说谁去？” 刘皓无言以对，气得偏过头去不看叶修。叶修揉了一把刘皓的头，说：“行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已经很好了。” 刘皓哼了一声，算是把这一页揭过去了。
刘皓显得有些沉默，叶修以为他还在纠结工作的事，但实际上我们的刘皓同学却敏锐地在这件事中发现了一个表白的契机，他的沉默是因为他正在盘算怎么做才能让两个人都不会太尴尬。最后，有点怂的刘皓还是决定慢慢渗透，徐徐图之。盘算好了之后，刘皓就变得轻松下来，至于叶修以为的纠结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要不是因为叶修，刘皓当然不会满足只去做游戏主播，在他看来，也许驾驭微草，霸图，蓝雨这种老牌战队他资历还尚浅，但是驾驭兴欣，神奇这种新小战队他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呼啸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所以就叶修提出的工作性质而言，他虽然抱怨了几句，但是并不纠结，反而有点跃跃欲试。
第二天，叶修送刘皓去机场，登机在即，刘皓多了几分留恋。他一直磨蹭到快到时间才进安检。在进去之前，他鼓足勇气看着叶修说：“叶哥，我之前确实打算要来B市工作，我是为了一个人来的。”叶修愣了一下，看着刘皓紧张又强作镇定，纠结又坚定的样子，下意识地想：真有女朋友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刘皓就匆匆说了一句：“叶哥，我进去了，再见。”说着快步闪入安检区。叶修只来的及说一句再见，他无奈地想：我也没打算问为了谁啊，跑这么快干什么，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呢。只好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别为昨天的事纠结，好好训练。到呼啸了，告诉我一声。”想了想，又加上一条：“有困难和哥说。”
评论